每年8月过后,海南岛的槟榔采摘变得火热。9月初的一天,30℃的高温天气,桂姐8点出发去地里采摘槟榔。她头戴遮阳帽,身着长衫长裤,腰间还挂着蚊香盒。槟榔树种在山坡上,桂姐快速穿梭在一棵棵槟榔树下,发现有结果的便调整长杆割刀的长度。今天运气不怎么样,忙活了两个小时,才收割了不到30斤青果。
桂姐全名吉方桂,50岁出头,住在琼海市长坡镇的大头坡村,她不仅在村里承包了几亩地种槟榔,也是槟榔收购商贩。收成好的那几年,她的摊子一天能收上万斤青果。过去几年,琼海市的槟榔树受黄化病困扰,已经好几年没结果了,今年或许因雨水丰沛,树上结出了一些卖相不错的果子。
在海南,槟榔种植户正被一种黄化病所困。这种槟榔黄化病最初在万宁市、屯昌县等区域流行,从三亚、陵水、万宁一路向琼海、琼中等东线城市蔓延,槟榔种到哪里,黄化病就发展到哪里。种植户们打农药、多施肥、多除草、勤浇水,做了一切尝试,但槟榔树还是叶片发黄、产量下降,一天天枯萎,最终变成光杆一根。
槟榔是海南的重要经济作物,乃农业生产“三棵树”(橡胶、槟榔、椰子)之一,种植面积仅次于天然橡胶。海南省统计局数据显示,海南槟榔种植面积、产量整体呈正增长态势,种植面积由2010年的103.84万亩波动增长至2021年的259.46万亩,产量由2010年的15.21万吨波动增长至2022年的29.48万吨。
黄化病给整个海南岛的槟榔种植区域蒙上了阴影。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椰子研究所(下称“椰子研究所”)槟榔研究团队2020年一项持续三个月的调查显示,当时海南省槟榔病理性黄化的发生面积已经达到57.5万亩,主要发生在海南东部、南部及中部,其中三亚市发生率最高,为77.48%;万宁市发生面积最大,约14.6万亩。
在万宁,随处可见和槟榔有关的事物。城市里每隔几条马路就有槟榔小摊,商贩的筐里是用蒌叶包好、加了生石灰的槟榔。在各地乡镇,隔一段路就是槟榔收购点,铁皮棚下,青果在地上堆成小山,或被装入黄色蛇皮袋,一袋袋垒起来。当地的男人们围在一起聊天时,会顺手递上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是对半切的槟榔青果,10块钱能买到2颗或3颗果子。鲜果多汁,在嘴里嚼几下,唇齿都被染成红色。爱吃鲜槟榔的人很好辨认,因长年嚼食槟榔,他们的牙齿都有被腐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