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终将老去,心智障碍者的自立与社会化是近2000万家庭的心病

“汤,姆,猫,吃,烤,箱,汤,姆,猫,吃,烤,箱……”长春地铁3号线上,郝禹童看着窗外渐沉的天色,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他怀里抱着一束19朵淡粉色的玫瑰花,他知道自己要将花送到一位姐姐的手上,这是他的工作。一旁的母亲轻声提醒他:“小点儿声,郝禹童。”男孩似乎接收不到来自母亲的讯号,继续看着窗外不断地重复着。旁边的一位乘客看了看母子俩,起身去了另一节车厢,更多的人投来或漠然或好奇的眼光。

为了省钱,郝禹童和黄杰搭地铁去送花。
下了公交车,郝禹童抱着花束站在人群中张望。远一些的地方他现在还不能独立出行,需要妈妈陪着她送花。

母亲黄杰已经习惯了这种眼光,她清楚地记得2007年11月17日那天,27个月大的郝禹童被诊断为自闭症。在此之前,黄杰就发觉了一些异样:儿子说话比同龄孩子晚了许多,而且还出现退化,最后连说爸爸妈妈爷爷都分不清了;会把纸巾整整齐齐地排成直线,把玩具小车翻过来玩车轱辘。最终把这些异样和“自闭症”联系起来是因为无意间看到的电视节目,黄杰发现儿子的习惯和节目中描述的症状很吻合,丈夫却觉得她过度紧张了。但侥幸没有来临,经过一系列行为测试,医生认为郝禹童“即使不能确诊为自闭症,也存在发育障碍”。黄杰清楚地记得那一刻,“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真正下来的时候,还是如同审判书一样”。

郝禹童有些咳嗽,黄杰带着他去医院儿科做雾化,“他小时候看病可闹了,现在好多了。”

从此,一家人的生活被彻底改变,黄杰辞掉了工作,开始全天候照顾儿子,每天倒好几趟公交车穿越大半个长春带孩子去做康复训练。训练并不容易,黄杰形容就像是来自外星球的儿子,在学习地球的语言和社会系统,这也是为什么自闭症儿童被称为“星星的孩子”。

心智障碍患儿们的美术课上,一个孩子和自己的手对话。
郝禹童有一个小爱好,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袜子,他把这些袜子当玩具。
董庭恺进出房间时,总会伸出手指停留一会儿,据母亲介绍,这可能是他的一种“刻板行为”。
董庭恺家里书房的墙壁上,有他画的一道道杠。
郝禹童4岁时的生日照片,黄杰在上面写到:“我的小天使,你不小心折断了翅膀坠落人间,妈妈会为你准备好一生的爱来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