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沙“五一商圈”的核心区域,1公里长的黄兴南路步行街店铺林立熙熙攘攘,楼宇上硕大的LED显示器不间断播放着炫彩的广告。除了著名的黄兴铜像,游客们更愿意跟风打卡光鲜亮丽的临街招牌,将网红店铺围得水泄不通。而800米之外的顺兴桥巷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灯光暗淡,一幢已部分拆除的居民楼一层,通往楼房内部的门窗已被铁板和木头封死,里面聚居着一群“打流者”——在湖南方言中意为居无定所的人,他们从围蔽的缺口和墙洞出入,在附近的步行街活动,多数时候隐于角落。
朱聪是专为流浪者提供救助帮扶的社会工作者,2017年,她创办了地衣社会服务中心(地衣之家),主要是帮街头流浪者寻家,更好地融入社会。
朱聪和志愿者低头从半米高的铁板缺口钻进,侧身穿过狭长的走道后,再俯身穿过一个墙洞进入楼内,穿过废墟和土堆,即到达流浪者“小屁孩”居住的地方。他已经在长沙流浪多年,姓名不详,记不清楚是否有亲人,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仅有的家当是一部没有电话卡的智能手机。因为年纪小,周边的人习惯用“小屁孩”来称呼他,这也成了他在步行街上的一个代号。
朱聪称,几年前发放免费晚餐时见过“小屁孩”,那时候“陌生人一靠近他,他就跑”,防范心过强,始终未能和他建立联系。直到今年6月,当“小屁孩”看到身边陆续有流浪者找到家后,向朱聪表达了想要找家的愿望,双方渐渐熟络,朱聪帮他核实信息、采血比对,助其寻找亲人。之后“小屁孩”频繁走进“地衣之家”吃饭、洗澡。
令人欣喜的是,今年11月初,朱聪真的帮“小屁孩”找到了家。“小屁孩”来自广西,本名冯胜付,1995年出生,因为走失多年,家人寻找无望后,户口已被注销。和家人相认之前,冯胜付既激动又心存疑虑。他担心自己穿的上衣太脏,和另外一位流浪者交换了衣服。当好心人请他吃饭时,因为开心,他破例点了一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