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好人石田

　　文丨顾晓阳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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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田和另一个日本同学住在我房间斜对门。因为没有中国同学与他们同屋，减少了练习中文会话的机会，他很郁闷。所以，到人民大学的第二天一早，石田就来到我的宿舍，跟我交朋友。

　　从此以后，我去哪儿，他跟到哪儿，形影不离。

　　他是第一次来中国，但中文相当不错，能说下流话，也可以讨论一些社会话题，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有一次，他问我：“你可以离开北京吗？”“可以呀！”“那么回北京也可以吗？”“当然可以。”他露出怀疑的神色，说：“不可以吧？”我认为这是笑话：“我北京人啊！怎么不可以？”他没再说话。过了几天，我忽然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中国没有旅行自由。这虽然显得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至少在1977年以前，北京确实不是想来就来。因为，任何人，如果想买到北京的火车票或汽车票，必须持有单位介绍信，否则不卖。至于坐飞机，不论飞哪里，也都必须有介绍信。1985年，我第一次坐飞机时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