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司马迁为汉朝遮丑

　　文丨罗新
　　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

　　班固虽然批评司马迁“是非颇缪于圣人”，但还是赞扬他“有良史之才”“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对司马迁和班固这两位汉代史学巨人的比较评价，历来分“抑马扬班”和“抑班扬马”两派。除了历史编纂学等技术考虑，关键点之一在于，司马迁是不是因遭受宫刑而对汉武帝深怀怨愤，以至于在《史记》里故意丑化他？近年的研究中比较有分量的，是祝总斌先生的论文《有关〈史记〉歌颂汉王朝的几个问题》（《材不材斋史学丛稿》，中华书局）。他认为，司马迁对汉朝和汉武帝的忠诚没有因受刑而改变，《史记》对汉朝和汉武帝的基本立场是维护、歌颂与褒扬。祝文举了不少正面例证以证成其说，当然都很有说服力。我这里从侧面举一个例子，以显示在个别很不利于汉朝形象的情况下，司马迁和班固采取了不同的立场，当班固据史实录时，司马迁竟然吞吞吐吐、不愿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