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梆
作家
每周五,在附近一个叫“救生艇”的心理中心,我们这些病友们就会围成一个圆桌,倾吐各自的痛苦。
莎莉发言最踊跃,像一头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雌狮,紧紧攀扶着头顶的铁栅栏,吼个不停:控诉天气,控诉把她轮胎划破的砺石,控诉制度,控诉她那和眉善目却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心理治疗师……只要她在,我们就只有听她控诉的份儿。可能是被痛苦塞得太满,莎莉似乎丧失了倾听的能力和对他人处境的好奇心。所以,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像一只湿漉漉的布熊那样斜坐在她身边,或者对面的查理为什么总是低头审视他的鞋底。当然,她也从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