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真正职业读书人

　　文｜冉云飞
　　作家、学者

　　2019年11月23日，流沙河先生歇了地上的工，把他每天读书的好习惯撂在了人间。要怎样形容他或者言说他才算得体呢？虽然先生以诗名家，然散文不亚于诗笔，更兼晚岁学问精审，复以文人书法得人喜爱，故以诗人、作家、学者、书法家目之，哪怕前冠“著名”二字，均非过誉之辞。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最喜欢称自己为“职业读书人”。

　　11月初，我到医院探看他。旁边看护的阿姨说，你看他血压在升高，说明看到你很激动。我既高兴又担心。担心的是怕谈久了使他痛苦，虽然发声困难，但他极力与我说话。我劝他少说，我多说，他似乎也不听。高兴的是，他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听闻我已有三年不醉酒。我还背了他多年前的旧文《愿做职业读书人》里引的诗给他听：“读书之乐乐如何？陶醉南窗门不出。”听闻此言，他高兴到说之不够，比画着要拿纸笔给他，要动之于笔。他拿纸写下两行字勉我：“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长。云飞知之。”其字与生病之前并无两样，依然好看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