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一掬清泉成绝响

　　文｜李大兴
　　作家

　　2019年11月30日，当今最具声望的指挥家马里斯•杨松斯（Mariss Jansons）因心脏病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逝世，享年76岁。近来古典音乐家大多长寿，杨松斯走得未免有些早。比他年长两岁的穆蒂（Riccardo Muti）还在精力充沛地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1929年出生的海丁克（Bernard Haitink）今年刚开完最后一场告别音乐会，九十高龄宣布退休。

　　杨松斯1943年出生于“二战”烽烟里的拉脱维亚，在音乐世家成长。他的父亲阿尔维茨•杨松斯也是一位指挥家，长期担任英国哈雷交响乐团首席客座指挥，1984年因心脏病突发，在指挥台上去世。父子履历如此相近，就连致死的疾病亦然，不禁令人感叹。二人都是起初学习小提琴，表现相当出色，之后转行，毕生从事指挥。他们还曾先后担任苏联大指挥家穆拉文斯基的副手，深受其指挥风格的影响。小杨松斯的母亲是拉脱维亚首都里加歌剧院的女中音歌唱家，嫁给了当时还是小提琴家的老杨松斯。因为是犹太人，母亲被圈进恶名昭彰的里加犹太人隔离区（Riga Ghetto）。她幸运地逃了出来，但她的父亲和兄弟都在里面死去。在藏匿的日子里，她生下小杨松斯。直到1944年底，苏联红军赶走了德国人。“二战”之前，里加人口中11%是犹太人，彼时只有几百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