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马基雅维里时刻”

　　文｜王焱
　　学者

　　《马基雅维里时刻》是政治思想史剑桥学派大家波科克（J.G.A.Pocock）1975年出版的一本名著，2013年由冯克利、傅乾二位译者将其移译为中文出版。

　　在西方思想史上，马基雅维里因其《君主论》一书的直言不讳，长期被蒙上恶谥，诸如“恶魔”“非道德主义者”等等。所谓“上士之言，下士之所笑”。而在波科克看来，马氏代表了15世纪末复兴于佛罗伦萨的共和理想。这一理想强调人只能通过对政治共同体的“积极生活”的参与，才能达成完美。共和主义并非如那些对马氏持有偏见的人认定的那样，认为只要是出自国家理性的行动，就可以不必顾及任何伦理道德的约束；相反，马氏也有强烈的道德关注，这种关注主要表现为一种公民美德。马氏的“美德”（virtue）具有多种涵意：勇气、能力、智谋、决心、力量、勇猛，以及“男性气概”，它们都体现在对共同善的追求之中。马基雅维里关心的问题是：共和政体这一政治共同体的创制与更新，仅仅依赖私人领域的自由，无疑是不能为功的。共和主义因此认为公共生活远高于私人生活。《君主论》虽然名义上是给君王的建言书，而书中的关键之处，却刻意用“公民”一词取代了“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