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芫
作家
在我上过的通识课里,最难的就是哲学课。
教哲学的老师侧重认识论,整个学期我们都在讨论知识从哪里来。从古希腊开始,西方人就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一派认为知识从推理而来,因为经验经常是残缺的,只有推理才会万无一失;另一派则认为,除了感官经验,其他一切都不能信,要是你没看到那棵树,那棵树就是不存在。受过中国教育的人,都习惯“既是⋯又是⋯”的思维方式,比如既理性又感性,既有内因又有外因,既传统又现代。初次接触两个极端的派别,我本能地觉得它们都不对。但当我认真读完他们各自的分析,竟然发现两边都有点道理。麻烦的是,一旦把书放下,我就会忘记他们的分析过程。这就是哲学这门课对我来说最难的原因,因为它讨论的东西离日常生活太远。写作业的时候,能进入它的世界;一旦作业交上去,马上忘记刚才写了什么。下次上课前,还得再花时间把笔记从头看一遍,否则就无法进入规定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