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和法学家

　　文｜刘仲敬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

　　华夏文明位于人类文明的边缘地带，年龄相较两希文明远为单薄。晚清士大夫为了保护误置的虚荣，试图将古典华夏描绘成与古典诸文明平起平坐的一员，因此给诸夏设置了有失公正的苛刻标准。但我们细加梳理，就会承认商周没有犹太-基督教和罗马法的深厚沉淀，宗法礼制也不可能是普通法的种子。西欧封建是人类最古老、最丰富文明的嫡系继承者，多中心化的权力结构是它得天独厚的遗产，而非自我束缚的愚蠢造物。西欧式封建蕴含了司法国的前景，华夏宗法封建的未来却是德化国和东方专制，两条历史路径在起点或许相去不远，在终点已经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