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中国的沦陷

　　文｜张明扬
　　媒体人

　　1930年，上海《民国日报》在一篇题为“乡村颓败了”的文章中写道：“年年有大批的毕业学生自乡村跑进都会，不见一个返到乡间⋯⋯乡村小学教师宁愿来到都市为书局报馆抄写⋯⋯都会的漩涡卷去了乡村的干柱，剩下的只有老弱和稚幼。”

　　对于当下，这是一幕再熟悉不过的“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只是意外地提前了80年；对于彼时的中国乡土社会，这却是一幕根本意义上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当我们在这个时代喟叹乡村社会的寥落时，主流的指向是经济，这当然没错，城乡剪刀差自是触目惊心的；这几年新近流行的视角是环保，似乎乡村连青山绿水这样最后一个让城市人留恋的属性也无可挽回地消失了。但在民国时代的语境中，所谓“乡村颓败”更直接的指向是“文化”，就是传统乡村文化精英的流失与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