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尔登
诗人
《论语•子罕》章4: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一言既出,已同人类的其他行为一样,获得一种我们称之为“历史”或“历史事实”的身份,瞬间之后,逸入记忆的迷雾。苦恼于历史之纠缠的我们,愿意假定有一种原初的历史事实,或“真相”,如“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之类,似乎在叙述一个静止的事件,然而遗憾,历史中没有静止的事件,一切都是给记忆之流带到我们面前,又从我们这里流开。我们自己的位置固然是一个切片,而历史长河又何尝不是只呈现于一个个切片中。所以,当我们探究,比如说,孔子某句话的“本意”,不意味着试图复原当时的活动情景,那不仅是技术上不能达到的,也是本质上没有可能的。那个情景确曾存在,但不在历史中;在历史中的,是人类言行的纠缠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们仍然致力于整理记忆,确定历史事实,考察前人的“本意”,只是在保持或保护一个连续体的连续性,因为我们需要知道行为的后果。不然,秩序又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