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而不真与真而不妙

　　文｜张宗子
　　作家

　　爱伦堡在《人·岁月·生活》中回忆与马蒂斯谈论现代绘画的起源，说法国作家阿拉贡认为，现代绘画是从库尔贝开始的；再晚一些，也可以说是从马奈开始的。马蒂斯却不以为然，说也许要早得多，是从照相术发明开始的。“照相发明后就不再需要写实的绘画了。无论画家如何力求客观，在摄影机镜头面前也只能低头认输。”马蒂斯说，想知道安格尔的长相，必须看他的自画像，或大卫和其他画家给他画的肖像，然而每个人都和别人画得不一样，因此，“我至今不知道安格尔的嘴是什么样子的”。但认识雨果就很容易多了，“从银版照相和普通相片”就行。可见艺术在追求逼真上显然不如照相，问题是艺术也并不需要照相式的真实。